七點起床。整裝出門約七點半。七點四十五載小石到公司。開好機的時間是七點五十二。

不用上班的日子到公司是貴族。看著同事忙,你可以悠哉的隨興瀏覽任意網頁,毋須拘束。沒有人監視你,沒有人督促你,你是一個活在人群中的隱士,充分擁有管理自我時間的權力,充分享受著此時此刻。倒不是說平常上班日就有老大哥隨時看著你,是感覺的問題,你懂的。

耕電子田耕到八點三十四,我起身,跟這離不開的監獄申請暫時的假釋,呼吸自由的空氣。



穿過塑膠簾,遠方的喇叭聲、機汽車的馬達聲被塑膠與塑膠摩擦的沙沙聲所取代。世界靜了,在這瞬間。

明明剛開始營業,已有婆媽提著滿載的白色大購物袋出來,隱約看見她買了高麗菜。

提著紅菜籃進入賣場,文具區逛一下,打消了買鈦合金剪刀的念頭。好的文具是好的凶器,而我今天不怎麼想買凶器。

走進電腦區時,一個穿著駝色外套的平頭男神色略為緊張的看了我一眼。手上拿著滑鼠的他,此時到底是想到了哪種不道德呢?想買個廉價的USB鍵盤,沒看到合適的。有個缺貨的鍵盤遮起了標價,於是我決定買那一款。因為缺貨,我可以安心離開。

朝著電扶梯直前,想到要幫朋友買襪子,因為髒所以他懶得洗直接丟,非常豪邁。跟黑色外套老伯並肩看襪,19元的女襪掛了一排黑白灰,19元的男襪哪去了?啊!原來在角落。買了五雙共計九十五,交貨時找他五塊剛好一百,任務達成。



一樓的熟食區剛開張,聞不慣的泡麵滷汁味淡。成列的婆媽排隊結帳魚蝦,隨口聊些家裡大小事。菲傭拿起一盒鮭魚看了看,預算問題。

雞、豬、牛均淪陷,雞胸肉的價格卻沒有因此下跌。但食為天,還是得買。本省馬鈴薯仍維持五元售價,本省蒜頭一包六十五,看看就好。青菜沒了,蚵白菜一把十元,挑了兩把,是小白菜的別稱嗎?不是,小白菜在對面。那蚵白菜是什麼呢?不知道,也想不到跟「蚵」有什麼關係。反正白菜等同於可食用,這樣就好。

後頭大叔大嬸擠在一起看高麗菜,不久後退休白髮伯也戴上老花眼鏡加入戰局。不知價格,我猶豫。此時一個媽媽問一個婆婆售價,二十五。是一斤二十五還是一顆二十五呢?不知道,但也不是那麼重要,高麗菜好吃耐放,選顆好了。拿了大塑膠袋裝一顆要去秤重,店員A說直接去結帳就好。怎麼賣?我問,一顆二十五,他答。回去又挑了兩顆,店員B跟老花眼鏡伯解釋因為量比較多,所以不用排隊。我問店員B結帳時有沒數量限制,她說沒有。非常好,我再也不想要結帳時跟任何蔬菜訣別。



買好板豆腐,轉個彎到麵包區。早上的麵包區洋溢著幸福的香味,彷彿每個麵包上都掛著笑容。春‧菠蘿季,用最便宜的方式可以得到最可口的熱量,還是別了,胖很麻煩。新產品甜甜圈炸得不夠金黃酥脆,一盤又一盤的黑白芝麻、五穀酥餅氣質優雅的待人選購,但即便是戀愛的季節,人也會有想獨處的時候。



快樂的菜籃族準備離開悠閒的戰場,把雞肉放進車箱後發動引擎騎了一小段,這才發現腳踏墊上的塑膠袋忘了用掛勾掛起,朋友的黑襪子吹著涼風隨時準備公路行。正常情況下我會把車停在路邊,把東西掛好後再出發。但男人啊男人,總會有想任性的時候,就像把車停在路邊引擎不關下車去買東西一樣,雖然代價是車子如果有人要偷可以馬上騎了走,拿去黑市賣掉解體後銷往中國大陸不用一星期的時間,但那是一種無以名狀的堅持跟愚勇,是吧。

不久後遇上紅燈,我把塑膠袋在鉤子上牢牢掛好。



在某個夜晚會飄散出異味的工業區十字路口,一個嚼檳榔的貨車司機對著香腸攤囁嚅了句什麼,嚼檳榔的老闆「蛤」了聲,嚼檳榔的司機又講一次:「醃腸有烘好的嗎?」老闆點點頭,貨車停在便利超商前,一個美好的交易即將發生,背景音樂是中古音響唱出的「只有玫瑰雪中紅」,但我已轉彎離去。



晚點還得去家樂福買狗飼料,記得的話也會看一下鍵盤。但現在,早晨的九點二十九分,我只想放鬆心情寫點東西,然後說:

早安,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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