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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的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的爭端雖源於20世紀前葉一系列關乎領土、國界、天然資源、認知、宗教的衝突,但對這兩個源遠流長的民族(猶太人與阿拉伯人)來講,其間的摩擦非三言兩語可道盡。一代傳過一代,隨著經濟能力、武器、軍隊數量的起伏,當然還有在這一切之上的政治層面的介入,兩者間的裂縫逐步擴大,似已無縫補的可能。本片的女主角克洛伊身處的大環境正位於此裂縫中。由此延伸,她的現在也面臨了雙方的角力,逼得她隨之被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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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拍過多部紀錄片的編劇兼導演的昂娜伊絲(Anaïs Barbeau-Lavalette)使用了一種安靜的手法,正如蔡明亮早期的多部電影(後期開始加入歌舞)一樣不使用配樂,音樂至多只來自背景環境,全片只有一段克洛伊與男配角(劇裡巴勒斯坦家庭中的大兒子)在晚上去聽歌那有較長的音樂時間。雖然如此,偶然出現幾秒的其他背景音樂卻也都與劇情產生共鳴,以下即針對此點進行討論。

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這個歌詞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詳。旋律取自法國民謠〈媽媽,我跟你說〉,英文版本的歌詞跟中文一樣都提到了「星星」,這也是此曲現在最廣為人所知的符號之一。為什麼一首提到了星星的兒歌會跟以巴衝突有關呢?劇中所陳述的家庭居住在巴勒斯坦的屯墾區,以撿拾廢棄物過活。由於所居之地受以色列管轄,因此他們處處受限,要離開與再進入自己住的地區都得經過官方認可。對他們來說什麼是自由?捨身赴義是自由,因為這樣才能回到真主阿拉的懷抱,也就是電影中小男孩與蘭德最後的選擇。然而雖然住在如此不安的環境中,他們仍需轉換心情逗自己開心。於是就在克洛伊住進家中後不久,蘭德跟她說笑。「你以為天上那些是星星嗎?才不是,是以色列人的燈塔。」說完後先是一陣沉默,然後大家都笑了。苦中的樂如此渺小,如此卑微。

世上只有媽媽好

〈小星星〉是克洛伊住的大樓裡某個住戶在彈的鋼琴曲,約出現三到四秒;〈世上只有媽媽好〉則是克洛伊在路上走時忽然響起約兩秒左右的旋律。這首是華文歌曲,乃1958年的電影《苦兒流浪記》的插曲,原唱為蕭芳芳。水是故鄉甜,住在屯墾區的蘭德一家人猶如過客,活得既無權利也無尊嚴。劇中克洛伊跟職業為以色列邊境駐紮兵的朋友求來了一張出境許可,讓蘭德一家人得以回到故居緬懷。她想藉此討好蘭德的哥哥,但卻激起了他揮之不去的家國情仇。失去了國家這個猶如母親的港灣,我們流落他方,不知所終。

身為來自加拿大的醫師,克洛伊能做的很有限。這樣的她越努力跨越藩籬,所受到的反彈力量到頭來卻是越大。如同「史丹佛監獄實驗」所獲得的研究結果一樣:穿上不同的制服(醫師、士兵、難民)或國籍(加拿大、以色列、巴勒斯坦),你就成了這個系統的一份子。無論你接受與否,你的生命終將受它的影響。克洛伊與蘭德的哥哥一度燃起情感的微火,但是大環境將之踩熄;克洛伊與蘭德間曾擁有過深厚的情誼,卻在蘭德失去腹中子(駐守的士兵不讓蘭德在醫院生產,導致初生嬰兒因無法得到良好的照料而死亡)後由蘭德單方面決定決裂。這是一種恨,但也是一種愛。「這不是你該淌的渾水」、「滾回你的國家去」。這是「我們」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對這些人民來說,無論克洛伊付出多少、落下多少淚,她終究是個外國人,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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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在出生後立刻斷氣、片子尾端的爆炸跟片頭的爆炸形成了「無盡循環」、追隨「美國超人夢」的孩子用石頭在邊境的牆上挖出了一個洞,看見一棵小樹長在一棵大樹上。這是夢,還是希望,沒有人知道。離真主只有一吋(inch)的距離,是活著的地獄或是死後的天堂呢?對這些難民來講,他們除了把命運交給上蒼(Insha'Allah),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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