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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老爸去年過世後一直很想看些童時的電影來紀念那段跟他的歲月。但一因為沒有急迫性,二也沒想辦個自己的小影展什麼的,於是就這麼擱了下來。幾天前忽然想看《大魔域》就找出來看,聽到片頭配樂有點感傷,這部是我最早的電影記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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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讀了《默默》一書而喜歡上麥可‧安迪是長大以後的事情,後來才知道他是本片的原作者。我沒看過原著小說,但據說電影劇本修改不少,也許是要讓它更專注在畫面而非思考吧。故事從一個死了母親的愛讀書孩子(看過《魯賓遜漂流記》、《海底兩萬哩》、《魔戒》等)躲進一間古書店後「借」走一本「讀者也會被捲入書中世界」的小說而揭開冒險的序幕。隨著書中故事不停地開展,男孩發現自己與書中角色們有了互動,乃至於到最後藉由提供亡母之名給「幻想界」(Fantasia)的女皇而拯救了這個「存於人類想像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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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最精采的地方是角色設定、世界觀及相關道具、化妝。早期的動畫技術陽春,多數時候只能結合大型道具、化妝、剪接、模型、繪畫、攝影角度來呈現出異世界之感。對習慣CG動畫的現代觀眾來說,它的缺點是時常會讓人意識到那些都是「假」的。但它卻有CG動畫無法相抗衡的優勢:真實存在感。假與真,乍聽下兩者似乎有所衝突,但說穿了就是立體及光影的差別。CG動畫做得再好它還是假的,你摸不到也嗅不著,這是「假做真時真亦假」。反觀早期的道具都是人工製作,材質也許是矽膠、塑膠或保麗龍,但那都是我們知道存在的材質,我們可以想像那種觸感,而如果有機會到片場倉庫去的話,你也有機會碰這些道具,這是「真做假時假還真」。而且實物光影與動畫光影絕對有其關鍵性的差別,最甚者就是「完美」。動畫的光影太完美,無懈可擊,這是它的真實,但也是它的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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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概念也是《大魔域》特出的地方。本片的反派是「虛無」,片中以不停翻滾的烏雲來表達,但口語上卻形容它「無形無體」,既不像黑洞也不像任何東西。近尾聲時,虛無的手下魔狼則點出了「虛無乃是人類的空乏」。而由於幻想界是因著人類的「想像」而存在,已經停止想像的人類自然會造就幻想界的崩塌。任何年代都一樣,知識份子總擔憂民眾被嘩眾取寵的媒體或常有所圖的政府給操弄,以致失去思考能力,遊走如活屍。透過將男孩的悲傷及孤單進行轉化,孩子再一次「相信」了:相信書中的世界,相信烏雲的背後一定藏著陽光,相信邪不勝正,相信美好的明天。然後他就可以開始自己的故事,幻想出自己的幻想,並成為「想像」的傳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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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故事的結構雖讓人想起《野蠻遊戲》,但因閱讀行為的常見與持續,所以賦予了《大魔域》一種「打破真實與想像的疆界」的力道。(《星戰歪傳》也打破了很多框架,沒看過的人千萬別錯過)別說幼時,就連到長大成人以後,我們仍會被許多文學、電影、連續劇等的情節所打動,有時更把對角色的迷戀延伸成對飾演該角色的演員的迷戀。雖然我們偶爾會聽到人家講:「唉唷那假的啦,你怎麼這麼笨還會相信。」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們除了五感能夠感受到的世界之外,怎麼確信其他的東西不會跟《楚門的世界》一樣其實是超大攝影棚裡的音效或道具呢?生命很真實也很虛幻,也許我們不過是某個人睡覺時所做的夢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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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是曾拍出經典戰爭電影《從海底出擊》的沃夫岡‧彼得森(Wolfgang Petersen)執導的第一部英語電影(後來他拍了《天搖地動》、《空軍一號》、《特洛伊:木馬屠城》、《海神號》等),也是他唯一的青少年電影。除了上述提到的優點之外表現平平,就連讓我感傷的配樂都是「雖然懷念但實在普通」,最驚人的敗筆則是飾演人類男孩的巴瑞特‧奧利佛(Barret Oliver),他的演技可說是「哥吉拉程度的大災難」,每次有他的鏡頭都會讓人想放棄這部電影,接著把片子丟給法師封印起來後藏在深山的神社裡。不過當然也不可否認,身為「我們」的代表,當他乘上「好運龍」的背呼嘯天際、逐趕壞孩子們時,誰不會從中得到莫大的快感呢?由此之故,如果讓我選擇把《大魔域》丟進火山獻祭或是放在除溼箱中供養,我想我會選擇後者。但若你問我會不會再踏上旅程,我想近期之內是不會,還是找原著來看比較實在。



雜談:

有電影公司決定重拍這部電影,據說將更忠於原著,預計明年(2014)推出。
巴瑞特‧奧利佛現在在攝影及印刷產業就職,據說他拍的一些照片都被使用在電影中,也舉辦過幾次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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