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作品並不完美。完美使影像失去生命。我拍的照片會呼吸。」
出生於一個牧師的家庭,人像攝影大師安東‧寇班的母親奉父母之言離開了深愛的男子,嫁給了安東的父親並幫他生下四個孩子,「我現在老了,也很幸福」,母親這樣對安東說。但他並沒有忘記母親剛剛的沉默。
「嫁給爸,你幸福嗎?」
也許因為父親過於忙碌,也許因為父母的感情生活並不完美,寇班家的孩子們在鮮少彼此互動的情況下長大。安東從小內向,極有主見,非常喜歡聽音樂。有一天,他決定放棄學業去學攝影,他的父母雖然希望他繼續就學,但仍支持他的決定。隨著一張又一張照片的成功,安東為許多當紅的搖滾團體拍下許多「讓被攝者希望成為影中人」的照片。「他看到了我們的內在,並將之放大,呈現出我們的特質。」一個高壯、胳臂上有刺青的搖滾團體成員這麼說,但是安東怎麼想呢?
「有人說,我拍的照片其實都是我的延伸。」
因為工作的關係,安東熟悉許多搖滾巨星,而這些巨星也都把安東當成好友。他為人親切、和善,同時又眼光犀利、手腳敏捷,因此他的睡眠時間總是不長久,隨時都會有電話把他吵醒,催他踏上下一段旅途。
「我帶著相機環遊世界。」
偶爾,他會回家跟家人團聚。父親過世後,母親一年年寂寞,大家總是會抽時間跟她相聚。沒有妻小的安東,只有在這樣的聚會中才能感覺到家人的實際存在。
「我沒有辦法跟人深度交心。」
雖然安東覺得孤單一人不好,但他也說很多偉大的音樂家都是「活在痛苦中,並用那些折磨換來一首歌詞、曲調」。渴望與人交際又喜歡孤獨、想完成自我的追尋但又想迴避固定不變的主題、收入頗豐但卻總在旅行中,厭惡數位相機的安東,喜歡用拍立得拍照的安東,還是會繼續拍照下去吧,直到末日來臨。
「我能看到很美麗的東西,缺點是也能看得到醜陋。」
《掌鏡》並不完美。它將樂團的採訪及搖滾樂放在影片的最前段,中間則介紹了安東的電影工作(他的電影作品目前為止上映過的有《控制》跟《完美狙擊》)跟他的家庭背景,最後再慢慢導向他的孤寂。由於最前面的刺激,中後段的節奏忽然掉了拍,讓影片變得越來越緩慢、沉悶、窒息。但是這樣的呈現方式卻也是完美的:由外而內,從五光十色慢慢走進森林的深處,讓觀眾得以一窺安東的寂寞身影。「攝影是我的生命。」把心神都獻給工作的男人,他的背影高聳挺拔,他的道路寬敞平穩,他的耳際樂聲不停歇。這是安東‧寇班的選擇,代價是,他只能一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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