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期待還是受傷害 "赤壁"－豺遊民

近年來多位華人大導均不約而同挑戰拍攝史詩類型電影，然總因為場面調度或氣勢或劇情問題鎩羽而歸。此番由已在好萊塢具相當知名度的吳宇森率領梁朝偉、張豐毅、張震、胡軍、趙薇、金城武、林志玲、中村獅童企圖以巨星壓陣攻陷赤壁，殺出一條英雄票房路。香香，你說的沒錯，我失望了。

"赤壁"主要以兩種觀點來拍攝，這也是史詩電影常用的兩種敘述方式：非戰爭期間的將領行為及其心理、大戰役的進行方式及居中武將們的貢獻。"赤壁"有著兩場戰役，描述劉備率民逃離荊州的荊州之戰及電影尾端的烏林之戰，兩場均是陸戰。由於此類電影中最為重要的絕對是大場面的運作，因此我留到後面一起討論；我們先來看吳導如何處理人物在未開戰前的抒情部份。

"赤壁"一片雖然有著編劇跟導演自己的詮釋，大體上的走向跟史實並無太大偏差。人物的刻劃上，劉備在電影中與其表現出"仁"，不如可說他愚昧而無主見。荊州一戰諸葛亮薦之以幫老百姓護航的兵力去後方阻擋曹操的大軍進攻，劉備卻堅持百姓必須為優先考量，完全沒有顧慮到後方沒守好別說百姓可能連將士都會全數被殲滅。幸得孔明找來關羽以一擋千才化險為夷，不過關宇也是靠著曹操的不殺之恩才能活著回蜀營；然而同時間，劉備放著自己的妻兒不管，滿腦子只要保護百姓。雖然以民的角度來說可算仁君，但那些妻兒難道就命衰該死，我不認為這是什麼好做法；在接下來的電影中，劉備的身分與其說是仁君，不如說是"靠著編草鞋擄獲人心"，張飛一句"我們的鞋都是大哥編的"讓人心寒，原來大家拼死保護的人不但沒有軍師就無用武之地，平常的工作更是屬後勤編鞋單位。我說劉先生，至少學個跳舞或打鼓嘛！另外，關羽其中一小段在教小朋友唸詩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個"好"是唸三聲，屬形容詞，"好逑"兩字即為好配偶之意，不是大家常唸錯的四聲啊！這段落非旦沒有表現出關羽的有腦，更是大大的告訴我們關羽隨時都在誤人子弟啊！

魏軍的方面就比較不那麼複雜，電影主要也就刻畫曹操一人。"赤壁"中的曹操聰明狡詐急性子，其戰略不來自軍師而是靠自己想，光這點就讓人覺得"此人不奪天下，難不成劉孫嗎？" 後來觀眾隨著鏡頭的引導，慢慢會發現到這老人奪天下的同時居然有著深埋的欲望為其根基：他迷戀曾見過一面的小喬，欲將她推上己床享用。藝妓不需要名字，只要妝扮像小喬，動作像小喬便成。敢情這老頭兒原來不過就是性慾的奴隸啊！

吳，由孫權跟周瑜領軍，甘興則為主要副將。說起這孫權，由於其兄長的光芒太過強大，讓他對自己沒有信心，非得靠著周瑜帶他去獵了虎，才決心跟蜀聯手抗魏。可惜獵虎橋段雖然是交代孫權心境轉折及有著成人禮的象徵意義在，該段落卻極其無聊，讓我不禁就打了哈欠，心中催促著這小鬍子能不能趕快殺一殺回去主要故事裡面；周瑜在電影裡也是走仁慈風，更擁有著絕世美女小喬，可惜琴彈的很爛。瑜亮兩人合奏那段雖然明確的聽出瑜的戰之意跟亮的合之意，但既然懂音律，可否彈點比較有結構的音樂，不要好像剛加入社團的學弟合奏嘛！而周瑜跟小喬上床的段落雖然是屬賣點之一，同時顯露出兩人的感情跟女人的柔情似水，但完全不見其必要，跟二流洋片常常用來點綴用的床戲沒兩樣。而且說起來，李安用同樣的男人拍出的床戲好看多了。我承認兩齣要表達的東西天南地北，但既然要當作賣點了，激情一下又何妨呢？

接下來談回戰爭場面。如前所說，此次大戰有二，先從荊州之戰談起。此戰役主要由兩大巨星表現：單騎救少主的趙雲跟一騎當千的關羽。胡軍所飾的趙雲動作表現上還可，但其力道攝影機卻沒有把握到，這對專拍動作片的吳導來說是一個令人意外情形；飾演關羽的巴森在殺敵動作上過於遲鈍，幾幕力抗敵人的畫面套招套的太明顯，一點無法顯現其戰力之高。這點吳導跟動作指導元奎都需負起責任。而關羽在掃完一輪小兵後將關刀拿到身後，擺出一個沒啥魄力卻有點搞怪的姿勢雖然極具風格化，但卻讓人好生懷疑：這關羽是不是愛出風頭卻又技術欠佳啊？不過幸好有金光盾牌陣。面對襲來的敵人，前排小兵們反轉自己的盾牌，利用裡面的反射面將陽光反射到敵人的眼睛跟敵馬的眼睛上，讓大夥跌的跌瞎的瞎，害我不小心在戲院獨自大笑出來。吳導，您好樣的！

後來的烏林一仗一樣狀況百出。關羽的動作遲緩問題仍舊存在，一幕近距離鳥瞰鏡頭原先要讓關羽出盡風頭：敵人分站左右兩側，關羽先殺一方後利用死者的兵器殺死斜前方的敵人，週而復始的進行，表露出關羽武藝之高強。然而其動作之連貫性過於緩慢，導致小兵們明顯就是等著關羽這老頭給自己一個遲來的痛快，看著心裡都心疼起這些臨時演員；燕人張非表現雖然勇猛，但看著他總會覺得：這人是哪裡來的山豬兼相撲手啊？丈八蛇矛跑哪去啦？

第二戰最怪的地方在其事後的處理。明明就已經用八卦陣困住敵人怎麼還被反擊的如此潰敗？明明前幾秒鐘還在用戟勾傷敵步兵的小腿，怎麼後面這兵器就直接消失了，也沒有人想到用同樣的兵器去對付戰馬。那些跟長槍兵被騎馬兵打的死傷無數也很奇怪，馬上的人打不贏刺馬讓他掉下來總行吧？就這樣莫名死掉很怪；後來敵方將領率領手下步兵也使用了盾陣，並將長槍從盾與盾的空隙中伸出以形成絕對防禦，直到最後由趙雲帶來串著狼牙棒一類的東西才破此陣。看到小兵一個個死，我只能嘆氣：前面的人都衝不過去了，為何還要去送死呢？為什麼沒有人阻止你呢？再者，面對這樣的陣形，怎麼沒有人想到用弓箭呢？他們的盾陣其實並不特別高，弓箭從陣的南方射入絕對可重傷陣北的人，就算沒有也可以射騎著馬高高的主將。主將一死這群兵也命在旦夕？高明的軍師們，你們未免也浪費太多人力了吧！

除了以上幾點外，我想女性主義者大概也不會喜歡這部電影。如同傳統的男性電影一般，這電影中的女性是弱勢的，被支配的，只能暗自流淚的。只能在家等著周瑜的小喬跟被曹操當作替代品的藝妓都是好例子，就連身為郡主的孫尚香都必須聽從孫權的命令嫁給又髒又拙的劉備，而不能對談的比較來的諸葛亮動情。大時代女性成為棋子的悲劇歷歷在目；而最後的連接點使用鴿子(永遠不要忘記你/妳在看的是吳宇森的電影)飛入魏營，並用蹴鞠(類似足球)當作結尾的手法讓人很難提起興趣去看下一部，切入點的選擇沒啥吸引力，不如就讓鴿子繼續往前飛到看不見的遠方告個段落還比較省錢。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