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當我還在唸國中的時候,班上有一個姓戴的女孩子。我們住在同一條街上,走路大概十分鐘的路程。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不是出於"因為她現在生病了,所以我故意說她很漂亮"的那種漂亮,而是長相甜甜的,身材也不錯的那種漂亮,很實際的那種漂亮,沒有任何的安慰形式。沒什麼缺點除了禮儀比較差的女孩子,環境的關係講話會帶點髒字。
當年的我,興趣是吊娃娃,常去今日樓上一吊就是一天,娃娃多到我家老爸送人送不完還拿去丟。因為住的近,我送過她幾次娃娃,她也留下了一張照片給我。某個角度來說,我們處的還可以。從男女的角度來看,大概是屬於那種有百分之十左右的機會可能會追的到的女孩子。機率很低沒辦法,因為我當年實在太宅,只活在電動的世界裡。
國二或國三的時候,她有一陣子都在發燒,燒了兩個禮拜吧! 每天上課就是往桌上趴,整天也沒什麼精神。有天她開始沒來上課,然後就有人說她生了一種叫做"紅斑性狼瘡"的病。其實挺有名的病,因為算是很難醫的一種病症。住進什麼醫院我也忘了,去看過她一次,頭髮光光的,也許接受化療或什麼的我也沒詳細問,就如同前面所說我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有天,聽說是幾個女同學去看她後,好像是沒有送她回病房或其他的原因,總之她摔下了樓梯,然後....
隔了幾個月或半年吧! 我去她家看她,應該算是我第二次去,第一次只到門口。晚上是夜市,白天是流鶯的交易區。我走過幾個中年流鶯,往一間電器行或是火鍋店的隔壁走去,上了樓梯,敲了門,一個女人來開,我說了她的名字,母親回答什麼我忘了,但往裡面看,她仍然留著短頭髮,在床上喊著沒有意義的什麼。她母親說,因為長頭髮她會去吃,所以剪短頭髮。我不知道跟中年的女兒腦袋燒壞的母親還能說些什麼,似乎說了聲再見後就離去。不久後,聽說她被送進了療養院。
看到一半去洗澡的時候,在浴室想起了這件事情。
Jean-Dominique Bauby是國際知名雜誌Elle的總編輯,一次要帶兒子去看電影時忽然中風,從此以後只能左眼的開合跟人們溝通。他靠著眨二十萬次的眼睛,寫出了自己中風後的感言兼回憶錄。他有三個孩子,跟孩子的媽沒有結婚;一個女友,在某次被女方強迫去朝聖後兩人分手,男方是在旅館的床上提出,旁邊則擺著聖母瑪利亞的燈。他每天都過著一樣的生活,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回復說話能力。他說自己很像潛水鐘,不停不停的潛在水裡,週遭無聲。他又說,除了左眼以外,他只有腦袋跟記憶是沒有殘廢的。孩子來看他,朋友來看他,父親打電話祝他生日快樂,女朋友打來懺悔自己沒有勇氣去看他。他幻想著在醫院走廊創辦醫院的皇后來跟他親嘴,他幻想他跟幫他寫書的女人去餐廳邊吃飯邊親嘴,他無法移動只是看著孩子的媽大腿....他什麼也不能做,除了眨左眼。他說的第一個詞,他想死。
終於,在女孩的幫助下他完成了自己的書,希望孩子都能夠像蝴蝶般美麗的飛舞。出版後十天,Jean-Dominique Bauby在醫院永久的闔上了左眼。
電影採取的拍攝方式為第一人稱,觀者即為Jean-Dominique Bauby的左眼。百分之九十的時間你只能看著人們從鏡頭前走過,你能聽到他們的聲音跟Jean-Dominique Bauby自己腦海裡的話,你成了Jean-Dominique Bauby。不像Being John Malkovich,你可以出租他的身體,透過他的肢體去講話、吃東西、上床。Being Jean-Dominique Bauby,你只能看左眼視界裡的一切,不會更多不會更少,你只能留著口水,坐在輪椅上或攤在床上,等著別人來幫助你。
聽到兒子的情況,Bauby的父親沒有辦法接受只能單向溝通的父子關係,在電話那頭不停的留著淚。
看完這部電影,其實第一個感覺是編劇跟導演真的了不起,怎麼能把這樣的一本書改編成電影,而且還這麼有力的呈現在我的眼前。你看到難過的Jean- Dominique Bauby,也看到還保留著幽默感的Jean-Dominique Bauby,但你感覺不到歡愉,只能不知所謂的跟著螢幕轉動你的眼睛,試圖多去捕捉點什麼,去了解Jean-Dominique Bauby自己也許不知道的情緒。以感受度來說,Le Scaphandre et le papillon絕對是我看過的電影前三名讓人融入的,還有一部我能想起來的是Requiem For A Dream,迷上癮。
我沒有辦法用好看或難看評斷這部電影,正如同你沒有辦法在看到一隻袋鼠跳時評量那一跳是好是不好。但是我可以說的是,這部電影很值得一看,尤其如果你喜歡電影這種表演形式的話。你看到的不只是一個故事,更是一種情緒,一種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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